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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搬砖的手再握笔杆

作者:叶明銮  来源:  时间:2024年10月25日

  37年前,我骑着一辆二手的重型东方牌自行车,车后绑着一个木书箱,就这样骑入了桐峙中学。在这里,我遇见了影响我一生的老师余海鸥。

  语文老师余海鸥戴眼镜,平日里很古板,不苟言笑,但在课堂上,他常被同学们逗笑。

  余老师笑起来并不好看,但他的笑声后劲很足,给同学们带来了求知的乐趣。

  高二结束,语文课代表小方同学因故遗憾辍学,我接替了这个位置。此后,我经常钻进余老师的宿舍,直到半夜,看一些新闻写作方面的书籍。看到余老师背着相机出去采访,看到那种潇洒劲,我内心充满了渴望,想当记者的理想油然而生。

  一个周末,学校附近的乌石头村举行开桥仪式,余老师带我参加。那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感觉,我至今难忘。

  高中3年,特别是高三,学校的校刊和广播室,我乐此不疲地参与。油印的校刊《桐中魂》和《校运会》,我至今完好无损地保存着。在余老师的指导和影响下,我获得了两次市级征文比赛二等奖。可惜奖状不慎丢失,甚感遗憾。

  还有更遗憾的。1991年,老家发生水灾,远在云南服兵役的小青年给父亲发了四个字的电报“速告近情”,结果邮局错译成“速来近情”,差点让乡邻连夜买机票去云南。当时,我化名“青橄榄”写了一篇题为《军营孝子问灾情,邮局烽火戏老农》的新闻稿发到《台州日报》。

  见报后,邮局脸丢大了,马上到乡邻家致歉,乡邻满世界找“青橄榄”,我一直不敢承认,报纸也没有收藏,怕邮局找我麻烦。

  虽然那篇新闻我死不认账,但是知情人都知道出自我的手笔。这是我第一次见报的处女作,当时把时间记错成1989年,所以一直查找不到这张报纸,非常遗憾。

  多年后,我让余老师再帮我查一查,时间确实是1991年9月1日《台州日报》第2版刊发的,题目是《电文译错一字,险酿“烽火戏老农”》,和我投稿的题目不同,难怪我找不到了。

  高中3年,对于普通的乡下学生,在语文老师的影响下,写作方面能有这番小成就,也很不错了。

  高中3年弹指一挥间。高考落榜后,家里发生变故,我不得不随父亲去建筑工地搬砖。其间我断断续续搬砖5年多,手掌上的老茧至今隐约可见。

  搬砖的日子度日如年,我苦中作乐,看到废旧报纸捡起来看看,写点日记消磨时间,买几本名著度过漫漫长夜,写作的老本行总算没有丢掉。

  搬砖期间,余老师结婚还邀请我和小方同学参加。那时,余老师已经在报社做记者了。

  2000年后,已近而立之年的我下决心离开工地,在民办学校做了两年教师。春节期间,我在临海市区遇到余老师。在他的办公室,我看到几个记者正将自己发表的新闻作品剪下来贴在本子上。当时,我就涌上一种强烈的愿望:有朝一日,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剪报本。

  因此,2003年做民办教师期间,有校友问我愿不愿意去公安系统干宣传时,我巴不得马上就去。

  之后,我在椒江公安局干起了专职宣传工作,余老师就在报社做记者。有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,我三天两头往报社跑,经常“倚小卖小”,在报社见人就喊“师叔师伯”。其实,好多记者年纪比我还年轻很多。

  记得一个冬夜火灾现场,还是下半夜,我拿着自己买的凤凰205A胶片机就出门了。在拍摄救火的新闻照片时,全身被消防水枪打湿。

  第二天,我带着洗好的照片,骑着自行车送给报社编辑。编辑老师说图片拍摄质量很一般,根本不能用。天哪,那可是我在火灾现场冻了两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呀!我站着傻了。

  站了半个多小时后,编辑说给我用个文字稿,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。我又一下子开心地跳了起来,跑出报社。

  在椒江公安局的第三年,余老师陪我一起去路桥数码城,帮忙挑选数码相机和二手笔记本电脑,配齐了新闻人的必备工具。

  10年后,我离开椒江,辗转来到临海,还是一直干公安宣传工作,一干就是21年。逢年过节,我总要给余老师发个信息致谢。遇到一些自己不满意的文章和图片,一如既往地请教老师。

  每年教师节,我都精心编制问候短信发给余老师致谢。记得2018年教师节,我苦思冥想了一句“让搬砖的手再握笔杆”的致谢词,还将这句话刻在陶瓷杯上,做成有意义的纪念品送给恩师。

  今年,余老师就要退休了,谨以此文感谢让我那双搬砖的手再握笔杆的老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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