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热爱这门”事业”,恰似公狗对母狗,大树对养分。我常常会看见她独自坐在位子上,手里捣鼓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,不亦乐乎。我把她手里玩的叫“手账”。手账是她唯一可以寄托的精神世界了。
不知什么时候,我似乎也喜欢上了这个东西,便总是在课间观察她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做手账。”
一转眼望向她的课桌、笔盒。上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贴纸,令人眼花缭乱。要是谈到这门事业,便是一场“哑子”对战脱口秀演员的斗争了。
她的头低着,发丝遮住她的眼眸。一副金亮的眼镜挂在耳畔,鼻儿圆圆,皮肤黑黑,一两颗小雀斑印在脸上。手中握着刻刀,一只手摁住离型本,另一只手在纸上划动,全神贯注。风吹来了,她笑了。眼下挤出深深的卧蚕,脸上冒出两个不明显的小梨涡,苹果肌露出来了。倏忽,埋着的头抬起来了,眼儿眯成一条弯弯的小缝。开心地捧起手账,对我说:“嘻嘻!好看吧?喜欢就送你啦!”那一刻,我的心为之触动,还不容得我反应,手受到巨大的压力,低头一瞧,一张精美的手账便落入了我的手中。
那张不算好看的脸上,浮现出春天的花儿似的,沐浴在阳光下的嫩草似的,那种具有少年感的稚气与蓬勃。像一束光,一束亮丽的光,一束璀璨的光!
阳光洒下,白云镀上金边,偷偷地钻进窗台前的那幅我珍爱的手账,是忘不了的一抹魂魄!我乘着洁白的光,迎风去看她……